(图)张学思、张作霖、张学良
大帅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的前三年,张学良25岁,于凤至28岁。在张家的帅府里,大家伙儿都叫于凤至为少奶奶,而张学良却一直叫她“大姐”。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儿,叫闾瑛。剩下那三个小的都是儿子:闾珣、闾玗和闾琪。这其中,小儿子闾琪生下来后就一直体弱多病。年时又染上了痨病。两年之后的年,年仅12岁的张闾琪便死在了沈阳。张学良小儿子死去后,有传闻说是被日本人害死的,还有说是因为医生操作不当,导致X光机发生剧烈爆炸,被当场炸死的。而闾琪死后不久,便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而这更令这孩子的死,蒙上一层极神秘的色彩。
(图)炸死张作霖的皇姑屯事件惨状
少奶奶于凤至她爹叫于文斗,曾在吉林郑家屯开过粮栈,她母亲是个大“罗锅子”,家里却极阔气。于文斗和黑龙江督军吴俊升的交情堪称莫逆,他们都是郑家屯出来的。想当初在郑家屯剿匪,张作霖带着驻军住在于文斗家粮栈。在一次战斗中不慎被土匪包围,多亏于文斗找来了同乡吴俊升,一起将张作霖救了出来。至此,三人成了生死相交的拜把兄弟。于文斗曾给女儿于凤至批过八字,说她是“凤命”的千金。张作霖听闻后,立马上门给大儿子张学良提亲。这时的张学良仅8岁,而于凤至也只有11岁。但于文斗疼爱女儿,认为自古当官人家都是三妻四妾,女儿嫁过去肯定会受委屈。于是,他拒绝了张作霖提的这门儿女亲事。
(图)张学良和于凤至结婚照
可让老于家万万没想到的是,张作霖在得知后竟不声不响地便依了于文斗的性子,只是让儿子张学良搬去郑家屯常住,寻机会和于凤至相处、相熟、相知,然后再由两人自行决定婚事。张学良住进郑家屯后,事事让着于凤至,很听她的话,而这样的态度让于凤至很是满意。自此,于家对这门亲事的态度也发生了逆转。两人结婚时,于凤至17岁,张学良也已经14岁了。于文斗怕自家女儿嫁人后被轻慢,陪送嫁妆是两家银行。其中一家在沈阳,另一家在锦州。一家叫“富裕祥”,而另一家叫“庆泰祥”。婚后,于凤至在专心操持家务之余,还尽量抽时间去沈阳的大学里听课。她希望补充自己的知识,好能在更多事情上帮助丈夫张学良。
(图)于凤至、张学良、赵一荻一起郊游
然而,于凤至嫁人后的好日子并没过太久,她的娘家就已没人了,他经常会受张作霖五太太的气。再后来,张作霖惨死于日本人之手,张学良开始在东北当家做主。按说于凤至的日子自此该能熬出头,可又突然间杀出个赵四小姐,她大摇大摆地进门了。赵四小姐是张学良去北京和老蒋见面时,在天津一个舞会上认识的。赵四的姐夫叫冯武越,在《北洋画报》做事,而这家画报正是张学良的。张学良第一次提到赵四时,说是要给于凤至当秘书。张学良曾对于凤至许过愿,说赵四小姐进门不姓张,怀了孩子也不要,家里一切事她都不管,也不会出面待客,出门在外时的身份也只说是秘书。可无论张学良如何说,于凤至就是不答应。
(图)赵四小姐
张学良使软招没成功,便直接掏出枪来。于凤至见他要来横的,犟气地把胸脯一挺,气冲冲地大声喊道:“你打吧!我给你生儿育女,现在都已拉扯大了,我算是没啥用了,你打死我吧!”张学良看硬的也没好使,便立刻又软了下来,他说道:“我不是要打你,只是我都答应赵四了。我堂堂做司令的,说个话都没算数,我真是没有办法了,这是要打死我自己。”于凤至还是没吃这套,只是说:“你可别逼我,我都没啥亲人了。咱们离婚,这就分开吧!你去干你要干的事儿!姑娘归我,小子你带着,把北陵的房子给我。你都当上司令了,国家大事都管的了,老是逼我干什么呀?”
(图)张学良、蒋介石
张学良一听这话,心也软了些。但他还是接着软磨硬泡、好说歹说,而于凤至到底还是斗不过他。于是过了十多天后,赵四便写下了材料,给张学良当上了“秘书”。当然,赵四最后是住在北陵的房子,她在那边上大学。于凤至这个女人极有教养,性情宽容大度。自从赵四小姐进门后,这两个女人便相处融洽,关系从来就没搞僵过。后来,张学良的大儿子闾珣出国去上学,于凤至也跟着他到英国去陪读。西安事变后,张学良亲自将老蒋送回了南京,自此也失去了自由。正巧,儿子闾珣在街上买了份《大公报》,看完报纸上的消息后,他就说道:“这下可完了,我爸自己跑进老虎口中去了。”然后又朝于凤至大喊道:“妈!你就别管我们了,我们都长大了,你照顾好我爸就行。”
(图)张学良、于凤至、宋美龄、蒋介石
儿子一直催促于凤至赶紧回国,但后来却一直没有国内消息再传出来。于凤至因此只能做好准备,等待着回国时机。此时的欧洲正处于二战前夕,兵荒马乱,一直在不停地打仗。而在随后纳粹德国空军残酷轰炸英国时,一直在为爸爸张学良着急上火的闾珣竟一下疯掉了。于凤至顾不得出现精神问题的儿子,为了保护自己的丈夫张学良,她只好冒险返回国内,并扬言自己已将蒋介石的电文《不抵抗日军》存在了英国伦敦的汇丰银行里,而在美国的某个地方更存有一件复制品。宋美龄为此曾几次三番地来要,而于凤至自然始终不给。他对蒋夫人说道:“我们都是人妻,难道我不该对汉卿负责吗?东西在我手中就像一条浴巾,可以轻易就擦掉汉卿身上所有的耻辱和罪名。”作为张学良的妻子,于凤至永远和张学良站在一起。
(图)张学良、于凤至和女儿在美国
“七·七”事变后,被软禁的张学良终于以为可以上阵杀敌,报效国家了,便上书铭志说:“宁可死在抗日战场上。”然而,他的这一请求却犹如石沉大海。年,于凤至查出了乳腺癌,被迫离开张学良去美国治病。但她万万没想到,这竟成了她与丈夫的永别。经过在美国的几次手术和电疗,于凤至奇迹般活了下来。在从最后一次手术中醒来后,她发现自己的左乳已被彻底切除。她一直消沉地低语:“我现在已是个残疾人,哪还有勇气回去去接受汉卿的爱抚?”此时此刻的于凤至依然还是位,渴求爱与被爱的普通女人。她心中一直最惦记的,依然还是丈夫张学良。而为了在异国养活自己和孩子,这位曾经的“东北第一夫人”只能只身闯荡华尔街的证券市场。她从此开始炒股,凭借着家传的商人天赋以及本身的学识和聪慧,很快她便在股票市场里打下一片天地。于凤至的财富越聚越多,最后竟震惊了美国。
(图)赵四小姐
赚钱的滋味多少还是弥补了些孤单和落寞,但于凤至和张学良间的通信却变得越来越少。后来,两个儿子陆续病逝,于凤至虽然表面依旧光鲜,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无时无刻不被这些磨难折磨着。在定居洛杉矶后,于凤至花高价钱买了两栋毗邻的别墅,并将它们都按照当年她与张学良在北京住处的式样装修。她自己住一栋,而另一栋则是留给张学良的。于凤至总是对孙子辈们说着:“我几乎将所有积蓄都买了房子,是想将来你们祖父一旦能回复自由,这个别墅就是我给他和赵四准备的最好礼物。而现在,我的心愿终于算是实现了。”可是,这样一份思念却只能通过书信或电话来传递,可她与张学良远隔重洋,就算是传递也有很多限制。因此二人通常只能互道平安,于凤至总说:“每知他平安喜乐,我就只能高兴地痛哭。”
(图)晚年的张学良和赵一荻
年3月20日,于凤至终于依依不舍地闭上眼睛。这位一直独处异国,等爱等了整整半个世纪的女人,在落寞之中凄然离去,她带走的除了那一丝眷恋外,还有一颗苍凉而孤独的心。至此,在洛杉矶比佛利山的玫瑰公墓里,便新添了一座暗色大理石的墓地,墓碑上的名字依然是张于凤至。而在于凤至那座孤单的坟茔旁,又新建起了一座暂新的空穴,这是她的生前遗愿:“虽不同生,但要在死后同穴。”这里将留给于凤至心中永远的丈夫——张学良。然而,她留给丈夫的这个位置却一直空着,最后遗愿始终未能达成。年10月14日,张学良在夏威夷因病去世,与他合葬在一起的是另外那个女人赵一荻,一座象征者至死不渝的双栖墓建在了遥远的檀香山。正像张学良曾说过的那句话一样令人心酸,“你是最好的夫人,只是嫁错了人。”
(图)张学良、赵一荻双栖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