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刑》是诺贝尔奖获得者莫言所著长篇小说之一,发表于年3月。小说创作背景是年德国强迫清政府订立《胶澳租界条约》后,又于年在山东修建胶济铁路、占路修铁道,大肆掠夺矿产资源,当地大水漫田,民不聊生;袁世凯镇压山东义和团运动、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慈禧仓皇出逃,后由孙文揭竿而起带头反抗,但却惨遭清兵杀害的事迹。描绘出一场高密东北乡的兵荒马乱的运动、骇人听闻的酷刑与惊心动魄的故事。
莫言巧妙地以“檀香刑”作为主线,通过交织穿插于全文的五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赵甲、疯疯癫癫的傻瓜赵小甲、冠冕堂皇为民请命的父母官钱丁、浪荡孝女孙眉娘、铁杆英雄孙丙)主要人物,详实细致地刻画出20世纪初,我国被列强侵占时血腥恐怖的惨烈场景。
本文试图通过对“听觉”的解析,来谈谈对莫言小说《檀香刑》魔幻现实主义的运用,如同观众欣赏电影一样,将无声的书本还原为色彩斑斓的音频视频,通过看到的种种复杂而具体的历史画面,触摸冷血时代的悲凉人生。
一、听觉:拓展了魔幻现实主义的空间结构
听觉是宽泛的概念,在这本里,孙丙最大的成就是将进行改革发展,在曲艺上取得重大成就。孙丙因家人被德军所杀愤以加入义和团,被抓后施以檀香刑。
小说的风头部和豹尾部每章的标题,都是叙述主人公说话的方式如“眉娘浪语”、“钱丁恨声”、“孙丙说戏”等等。以及猪肚部看似用客观的全知视觉写成,其实也是记录了用口头传诵方式或者歌咏方式的一段特殊经历。
莫言魂牵梦绕在记忆里纠缠的声音是构建《檀香型》的来源,也就是他利用一种与众不同的腔调,将存与高密东北乡的戏曲猫腔进行了文化的扩散,使用了大量的韵文和戏剧化的叙事手段,制造了流畅、夸张、浅显、华丽的叙事效果,也就让这部长篇小说有了一个夯实的基础。那种源于高密东北乡浪漫而波诡云的文化和神奇古怪的民间传说,实际让《檀香型》结构的空间感更加广阔远大。
比如:“猫主啊……你头戴金羽翅身披紫霞衣手持着赤金的棍子坐骑长毛狮子打遍了天下无人敌……你是千人敌你是万人敌你是岳武穆转世关云长再世你是天下第一……咪呜……咪呜……”
“第一棍打倒了太行山……平了胶州湾……第二棍荡平了莱州府……吓死了白额虎……第三棍打倒了擎天柱……颠倒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咪呜……咪呜……”
“猫腔”已经不再是一种单纯的民间艺术,他的莫言的眼里,是他表演的道具,他通过听觉对空间进行分割,让声音的穿梭形为给自己的文章造势……
二、听觉,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切骨之痛
孙丙因家人被德军所杀愤以加入义和团,被抓后施以檀香刑。何为“檀香刑”呢?“说起这‘檀香刑’啊,可就新奇喽,非得用那上好的檀香子,细细打磨,在香油中煮上一天一夜,才能从人的身体中整根穿过而不伤人肺腑,直叫人痛不欲生,再在那行刑柱上日晒雨淋五六天才好死,是由那刽子手赵甲新造出来,以满足朝廷和外国人的意愿,让那造反的孙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上文提到的猫腔唱戏词,是孙丙被抓后在高台上示众的第三天,作为“猫王”,他的戏班子来到了他受刑的地方,不顾知县大人的阻拦,毅然开始唱的戏。婉转的猫腔如泣如诉,好像在诉说猫王孙丙的哀情。这个世界如此残酷,明明是受了冤屈的人,非但不能平反,还要受到刑罚。猫王的戏班子用这种执着的方式,向世人鸣冤叫屈,对世界的不公默默反抗。孙丙被关押之时,本来有机会逃跑并由一个相貌相似之人替代他死,但他不愿。当最后他被行刑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他并未出声叫痛,让赵甲及旁人很是佩服。,是一个民族铁杆英雄。
莫言在《檀香刑》的后记中提到,这部小说其实在写两种声音,一种是铿锵有力量的火车的声音,另一种是流传在高密一带的地方小戏猫腔。
年前后,德国人在高密修建了胶济铁路。许多中国人被迫剪去象征大清国的辫子成为修筑铁路的工人,许多小男孩被迫送去德国学习德语。在莫言的童年里,火车是一种活的动物,呼啸而来,带着震天动地的声响,把中德的不平等条约带来,把原本安静祥和的小村庄搅乱,把一个曾经繁荣昌盛的天朝之国的骄傲碾得稀碎,把中国被列强侵占的那段真实惨烈血腥恐怖的真实场景铺展开来。
高密的地方小戏猫腔,“唱腔悲凉,尤其是旦角的唱腔,简直就是受压迫妇女的泣血哭诉。”猫腔,可以说是高密的代表,是高密人的灵魂深处的家国情怀,几乎所有的高密人都可以来一段猫腔。而这哀怨婉转的曲调,又和20世纪被列强侵略,民不聊生的中国现状极为契合。猫腔,是孙丙面对欺压而不能反抗的哀伤之腔,是莫言对童年的乡情记忆之声,是历史对中国屈辱史的悲鸣。
三、听觉地拓展,是另外一种酷刑的描写
《檀香刑》里的声音描写,既增加了场面的血腥味、恐怖感,让人紧张到无法呼吸,但不呼吸就等于死亡。所以,读莫言的作品,要么受伤,心灵受到严重的文字冲击而产生审美的心理压力;一种是他伤,即使你不读作品,听到有人谈论其中的场景,你的心就会猛地一紧,原来,世间竟有这样的事。其实,这就是莫言的高明之处,他善于调动一切积极的因素来为文本服务,你需要什么,我就提供什么,或者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必然会为你准备什么。
在现实生活中,谁会在受到酷刑时尚有心情揣摩,或者去仔细聆听外界的声音?吓都吓死了,但在莫言的文中,声音总是在出场,谁都能够从声音中享受快感:生的、死的、老的、少的,不管是人或者动物,因为有欲望所以有需求,因为有需求所以想满足,这才是莫言习惯运用的魔幻现实主义。比如:
“第一刀!”。
他感到那片肉在刀尖上颤抖不止,他听到身后的军官们发出紧张地喘息,听到离他很近的袁大人发出不自然的轻咳,不用回头他就知道众军官的脸已经改变了颜色。
他将手腕一抖,小刀子银光闪烁,那片扎在刀尖上的肉,便如一粒弹丸,嗖地飞起,飞到很高处,然后下落,如一粒沉重的鸟屎,一声,落在了一个黑脸士兵的头上。那士兵怪叫一声,脑袋上仿佛落上了一块砖头,身体摇晃不止。
这种细致入微地描写,目的就是想通过暴力美学式语言,激发出读者阅读兴致。
众所周知,莫言的语言富有饶有趣味的暴力美学。他擅长以丑为美,而又化美为丑。他对故事和人物毫不,对生活粗鄙形态不加任何掩饰的落笔,对传统文化若隐若现的哼哼唧唧,近乎低俗又不低俗之间,在放纵与不放纵之间,宏大与不宏大之间找到绝佳平衡,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叙事风格,激发出读者狂热的阅读热情。